陈唱等人心怀忐忑地看着王嬛给谷渡将浓稠臭烘烘的药汁喝下去,老医工腿都要软了,本想唤童儿过来扶着,但这小东西不知逃到何处去了,想必是被药汁熏跑了,气得老医工胡须乱颤。
陈唱问那老医工:“何时能够见效?”
老医工摇摇头:“这个老朽是真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很慢……”
陈唱听他说的车轱辘话,不禁皱眉,又问:“那你看此药是不是毒药呢?”
一句话差点又将老医工给问住了,他踌躇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禀报,说是有一个老者求见,而且是点名要见谷渡。
陈唱诧异,从来没有听说过谷渡说起过,不过他很快释然,他和谷渡又不熟悉,哪知道谷渡认识何人。当下,便命人将那老者请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穿麻布道袍的清瘦老者走了进来。
陈唱看到大约六七十岁年纪,但是童颜鹤发,背不躬、耳不聋,眼神清亮,行步矫健,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者上前见了礼,并未做自我介绍,便直接问谷渡现在何处。
陈唱狐疑,问他是谷渡的什么人。
他只说是谷渡的一位故人,至于是什么关系,便再也不肯说了。
不过,老者说略通医理,听闻谷渡中毒受伤,特地前来为她诊治。
陈唱半信半疑,但看这老者眉目慈祥,倒不像坏人,便道:“老人家,你可知她中了何毒?”
老者摇摇头,道:“不过,小郎君可将她中毒的迹象描述给我即可。”
陈唱示意老医工同他说了。
老者捋着胡须,微眯着双眼听了,便说道:“好了,老朽知道她中的是何毒了?”
陈唱和老医工都诧异地看着他,显然都不大相信。
老医工之前查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谷渡身中何毒,如今这老者如此一说,他更是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和侮辱一般,说道:“仅凭着老朽叙说一遍,就可以推测出小郎君中的何毒?你端的是好大的本事。”
老者微微一笑,也不生气,便道:“这又何不可?如果老朽没有猜错的话,小郎君中的是紫昙陀螺花之毒。”
陈唱和老医工齐声道:“紫昙陀螺花?”
老者道:“不错,这种花老朽也没有见过,但小郎君只是脸色苍白,并无发热,且你说了金针探后针上却有檀香之气,故而便推测是紫昙陀螺花之毒!”
顿了顿,又道:“如果现在可以的话,麻烦去看看她的伤口之处,是否有白色疹泡状之物?”
陈唱听了,急忙向内室走去,但腿迈过门槛这才想起人家本就是女儿家,自己如何查看人家的伤势,便招手让王嬛进来。
王嬛心中有气,自己现在竟然成了陈唱的使唤丫头一般。
不过,看在谷渡的份上,她忍了。
进到内室,掀开盖在谷渡身上的衾被,又轻轻扯开包扎伤口的白布,凝目看她伤口,果然见有数个小如小米粒大小白色疹泡状之物,若非有意找寻,决计看不出来。
王嬛走出来对着陈唱点点头。
陈唱一见之下,对那老者十分佩服,心陡增十倍。
便是老医工也不敢再有任何的轻视之心。
陈唱道:“不错,不错,老先生实在是高明,实在是高明。老先生既知病源,必能疗治。她方才服用了自己开的方子,可眼下也没有任何的恢复好转迹象,我等俱是心急如焚。还望老先生赶紧替她诊治!”
老者问明了那老医工药方,思索道:“嗯,对症下药,即使是老朽,也开不出如此对症下药的药方!且是在即将昏迷的情况之下,真是令老朽为之汗颜啊……”虽然是自嘲,但是脸上却带着一股喜气,仿佛自己本就应该不如谷渡似的。
陈唱等人疑惑,听老者的语气,似乎是对谷渡极为推崇。
陈唱催促道:“还请老先生赶紧去查看,事后我必有重谢!”
老者随着他进了内室,先是对着谷渡的脸端详了一阵,又把了脉,最后问那老医工是如何煎药的。
老医工如实说了。
老者忽然板起脸说道:“庸医误人啊,你虽然照方抓药了,但煎制并不得法,没有考虑到她风寒中邪,阳虚阴亏,差点害了她的性命!简直是庸医,是饭桶!”
老医工听了吓得一哆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陈唱和王嬛也紧张起来,庸医害人,若是因为这个让谷渡丢了性命,那该如何是好?
陈唱气急之下,一把揪住了老医工的前襟衣服,怒道:“你难道不是按照他告诉你的煎制之法?”
老医工忙解释:“老朽一点都不敢擅自做主,一切都是按照小郎君所传授之法。您若是不信,我立即将童儿唤来。”
陈唱放开了老医工,那童儿很快被人找了过来,老医工问他是如何煎制的,童儿一一对答。
老医工补充道:“这童儿虽然顽劣,但煎制确实并无问题,都是按照小郎君教授之法操作的。”
老者道:“这位……小……小郎君中毒症状本甚奇特,他不知病源,也不了解小郎君的身体状况,那也难怪。况且,小郎君在那时也没有来得及同他细说!
陈唱急道:“老先生,人命关天,可还有方法补救?”
老者道:“自然,幸亏老朽来的及时,不然可就出大事情了。”
陈唱和王嬛听他说的轻松,不由稍微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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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医工之前急怕谷渡给自己开的方子不灵,多备了一份药。
也正好还有富余,于是那老者亲自煎药。
这时,听到消息的宇文直也赶了过来,问明缘由之后,看着那老医工气不打一处来,便道:“既然有老先生在此,再留这个庸医在此,不是惹人厌么?”
可那老医工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看看老者是如何煎药的。
老者见他虚心学习,便开口替他求了个情,让老医工留了下来。
老者一边煎药,一边解释说道:“这紫昙陀螺花据说是西域的花草,开放时有檀香之气,花朵的颜色又极娇艳,没想到竟是奇毒!”
老者又将那药童唤了过来,那药童被药汁熏得不行,迟迟不肯上前,被老医工踢了一脚,这才极不情愿地走了过来。
老者笑眯眯地道:“放心,这次不是让你煎药了。”
药童一听不让他煎药,顿时心中大喜,大眼睛眨了几眨,问道:“那是让我做什么?”
老者道:“去捉一条小青蛇来!”
药童不禁挠头:“这大晚上的到哪里去捉蛇呢?”
老者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丸递给他:“去竹林旁边的墙角,找找,肯定有所收获。”随后又附耳嘱咐了一番。
药童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那小药丸有股特殊的香气,十分好闻。
众人也都觉得十分的诧异,只是不解老者到底要如何让药童捉蛇。
尤其是宇文直,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捕蛇之法,便跟着药童一起去了。库猛怕他有闪失,急忙跟在身后,三人一同向竹林走去。
褚县令的夫人倒也很有情调,在后宅种了一片竹子。
陈唱和王嬛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这老者十分的神秘。
陈唱知道他医术高超,便想着同他套近乎,岂料这老者口风极严,丝毫不透露自己的身份。
另一边,宇文直跟小药童来到了竹林当中,打起火把,很快在墙角处发现了一个杯子大小的小洞,宇文直和药童不禁大喜。
库猛道:“拿硫磺烟火来将蛇熏出来便好了!”
宇文直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先生让童儿抓蛇,自然有他的考虑。”
那药童也不怕库猛,十分不满地说道:“就是,这蛇肯定是用来做药引子的,你把它熏坏了,那小郎君的毒便解不了了。”
库猛看他是个孩子,也不计较,只是嘿嘿一笑。
这时,药童回头对库猛道:“砍根三尺长的竹子,中间打通!”
直接便是命令的口吻,让库猛这个大汉颇为哭笑不得。
宇文直见库猛站着没动,便催促道:“还不快去!”
“是!”
药童将那枚小药丸捏碎了,一点点撒在了蛇洞的周围,画成了一个圈,却空出一个两寸来长的缺口。
不多时,库猛拿来了一根三尺许长短的竹子,已经做成了竹筒。
药童又折了一根细竹,他手上还有白色的粉末。
库猛见了,问道:“药丸被你弄碎了?”
药童笑嘻嘻地道:“有毒,剧毒!”
说着伸手去抓库猛的大手,库猛听说这药丸有剧毒,哪里肯让他抓,连忙后退。
宇文直笑道:“库猛,你竟然被孩童戏耍,若是真的有毒,怎么他手沾到了却没事?”
库猛恍然大悟,原来是被这个臭小子戏耍了,他狠狠地瞪了药童一眼,那药童一点都不怕他,反倒是做了个鬼脸儿。
宇文直催促:“好了,莫要玩笑了,赶紧抓蛇!”
药童起身走到一旁,折了一枝竹棒,放在一旁,说道:“待会见到异状,各位千万不可出声,以免小蛇受到惊吓,逃得无影无踪。”
宇文直和库猛点头答应,便是库猛对此也十分的好奇。
药童让剩余的那些粉末倒在了火把上,又将火把放到了洞口前熏了起来。
不到一盏茶时分,只见小洞中探出一个小小蛇头,蛇通身青翠碧绿。药童收回火把不多时,那蛇缓缓爬出,身长约有一尺多长,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
宇文直等见了这条小蛇,都是屏息不敢作声,心中都暗自佩服那老者,不但猜出此处肯定有蛇,这引蛇出洞的法子也十分的灵验。
这时,那条小蛇慢慢爬进了白色粉末围成的圆圈之中,药童全神贯注,将竹筒放在圆圈的缺口外,提起竹棒,轻轻在蛇的尾上一拨。那蛇行动快如电闪,众人只见绿光一闪,那蛇已钻入竹筒。
药童忙取过木塞,塞住了竹筒口子
宇文直和库猛虽然是大人了,但自从这小蛇从洞中出来,心都跟着悬了来,直到看到药童用木塞塞住竹筒,两人人才不约而同的吁了口长气,药童道:“走了,可以去交差了!”
三人复回到了厨房之中,此时药汁散发出来的臭气更加难闻,宇文直和库猛尽管十分好奇,但还是选择停在了门口,药童捂着鼻子,无奈地走了进去,将竹筒递给了老者。
老者将竹筒贴到耳边,听那蛇挣扎之声,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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