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双眼微眯:“你这是何意?”
吕管事淡淡一笑说道:“在下听闻老夫人有一女去年嫁到了江陵,成亲之后和丈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算算日子,再过个把月就该做阿娘了!”
老夫人大吃一惊,急道:“你把我女儿如何了?”
吕管事成竹在胸,道:“老夫人放心,令嫒一切都好,只是在下多派了几个手下保护她们一家而已。咱们既然是同气连枝,在下自然有义务替您照顾好她才是。”
女儿是老夫人的心头肉,一听女儿落入了此人之手,老夫人顿时手足无措地道:“这……这……,你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威胁老身,当真是歹毒无比……若是老身的女儿一家出了任何的意外,老身发誓要用你全家的性命来陪葬!”
吕管事阴恻恻地一笑:“老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在下从未对令嫒一家做过过分之事,今后有不会。老夫人在紫陵县经营多年,送一个女子出城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吧?”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知道,此事着实让老夫人为难,老夫人和教众们要为我担上风险。不过,此事关系到我家小郎君的终身大事,老夫人所做作为也是成人之美……”
老夫人惨然道:“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怕是从那楼小姐失踪之日起,你便想好了这个法子,我那可怜的女儿、女婿,还有那尚未出世的小外孙,他们每个人落入了你的算计之中。”
吕管事阴鸷的眸子盯着老夫人:“老夫人,您此言差矣。在下方才也已经说了,断然不会伤害令嫒一家人的。”
老夫人咬牙切齿道:“老身都是黄土埋了多半截的人了,难道听不出你此话的真假?”
吕管事冷声道:“老夫人,时候不早了,您还是赶紧给个准话儿才是。”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咬了咬牙,说道:“好,老身便答应陪你冒一次险。不过,你必须保证我女儿一家的安全。若是她们出了半点差池,老身便是寻到天涯海角,也要取你的项上人头!”
能够当上五斗米教的头领,并非是一般人物。秦老夫人年轻时也是能够上马杀敌的巾帼英雄,如今年纪虽然大了一些,但是身上的那股霸气丝毫不减当年。
吕管事叉手称谢:“老夫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着实令在下佩服!如此,咱们便说定了,今日四更天,在下会将人送过来,希望老夫人在天亮之前先将我家少夫人送出城去。”
老夫人把牙一咬,面带怒气道:“那好,咱们就一言为定!”
……
得月楼三楼之上的一间雅间之中,长几两排,左右分列。
案上满布美酒佳肴,山珍野味。虽然菜肴不及国都江陵那般细致,花样百出,但是小县的细腻风格,也别具一番风味,尤其是色泽金黄,外酥内嫩的皮条鳝鱼,令人看了忍不住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矮几后面,褚县令举起酒盏来,微笑道:“本县对驸马大人仰慕已久,对大小姐的大名亦是久仰,不想今日竟有与大小姐同席饮宴的机会。陈郎君,本县和你也是一见如故。呵呵,本县就借着得月楼的美酒,敬大小姐,敬陈郎君,请,请满饮此杯!”
王嬛和陈唱一齐举起酒盏,与对面的褚县令遥遥一举,仰头喝下,王大小姐也甚是豪迈,喝的涓滴不剩。
陈唱对这种酒却是无感,度数太低,不过不用担心喝到假酒。
褚县令见两人一干二净,心中欢喜,笑呵呵道:“紫陵县地广人稀,即使是这县城之中也甚是萧条,同江陵自然不能比。不过,小县亦有小县的好处,这些吃食俱是城郊农人所种所养、渔人所捕,新鲜的很。”
陈唱笑道:“嗯,县尊大人所言甚是。我们在来的路上,便见到士农工商各司其业,一派安静祥和之态,县城虽然不大,但是商市规模可不小,一家家的店铺鳞次栉比,店门口的酒旗店招在风中飘着,足以说明县尊大人治县有方。想必不日便能听到大人高升的好消息。”
“不敢不敢,陈郎君过奖了!”
褚县令连忙摆手道:“紫陵能够有今日,全赖皇帝陛下庇佑。自我朝建立一来,兵弋不兴,休息养民,紫陵县的百姓这才能安居乐业。要说这是本县之功嘛,呵呵,本县可不敢揽功于身。”
“身为县令,代天子牧民,每日只是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己的本分,至于升迁一事那是不敢想的。只要我紫陵县的百姓能够有衣穿、有饭吃,县域之内太太平平的,本县便心愿足矣!”
陈唱颔首笑道:“县尊大人能这么想,那是紫陵之福,也是一县百姓之福了。只是……县尊大人,这件案子一出,紫陵县怕是要落入皇上的视线之中了。”
褚县令忙道:“还请陈郎君明示!”
陈唱笑容攸地一敛,沉声道:“之前朝廷之中便有风传,说紫陵县与朝中某位大员有所勾连,近年来做下了不少非法的勾当,还想出种种办法来蒙蔽圣听,褚县令,你作何解释啊?”
陈唱旁边坐着的是当今皇上的外甥女,驸马和公主的掌上明珠,这话一说,是什么分量,褚县令就得好好地掂量一番了。
褚县令霍地立起,怒不可渴地道:“大小姐,陈郎君,这是诬陷!无耻的诬陷!我褚某人一向忠于皇上,忠于朝廷,素无二心。倒是那安县尉,一向对本县阴奉阳违,利用在江陵的后台屡屡企图架空本县……”
“呵呵呵……”
陈唱摆摆手,笑吟吟地道:“朝廷自然相信县尊大人的忠心,实不相瞒,这次也是借查案之机,把这件事搞清楚。明着当然是不好说的,就是不想动静闹得太大嘛。既然朝中有风言风语,总要查个清楚明白,才好给朝臣们一个交待嘛。所以,这次驸马才派我们下来。”
言尽于此,就不怕褚县令听不明白了,否则县尊头上的乌纱帽也就没有再继续戴下去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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