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成亲之前,楼清漪便被府中的一位婆婆叫到了偏房之中密探。
而实际上,楼清漪根本无心去听这些话。
作为一名待字闺中的女子,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出嫁的那一天。
可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婚礼的采买应用之物,都是早早就置办好的。
两个叔叔和二姨娘对此非常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嫁女儿。
楼清漪的母亲并未出面,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都是在吃斋念佛,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今天没有出现,更加证实了楼家大房对这门亲事不满意。
所谓的密探,其实说起来很简单,那位上了年纪的婆婆要对楼清漪传授一些男女情事方面的知识。
楼清漪虽然不小了,但是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甚至可以说,男人的身体是什么模样,她一概不得而知。
因此,楼夫人觉得很有必要让一名有经验的婆婆为女儿补上这一课。
尽管,楼夫人也知道女儿心有所属,但是大房被人欺凌,又有婚书在前,实在是无法推掉这么婚事。
其实,若是依着楼夫人的想法,大不了让陈唱先提出来退婚,如此女儿就不用再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了。
但是,老太爷和她的亡夫之前再三叮嘱,这门亲事务必不能退。
至于这其中的缘由,她也不是很清楚。
那位婆婆讲授得很耐心,也很细致。
她在传授知识的时候,面色从容而镇定。只是苦了楼清漪,她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心口还“突突突”地跳个不停。若是摸摸他的两颊,定然会烫得怕人。
婆婆讲完了,问楼清漪是否听懂了。
楼清漪回答:“我听得……很仔细!”
听得很仔细,心里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虽然是演戏,但是毕竟洞房之夜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睡在一间房子里,这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两个叔叔和二姨娘再生事端。
等婆婆走出门的时候,她才起身,忽然觉得两腿有些发软。
屋中又无旁人,只得扶着墙壁稍缓了一下。
一想到一会儿要和陈唱那么近的距离接触,楼清漪的心里就别扭的很。
她的心中始终有一个影子挥之不去。
外面的大厅里,酒宴在如火如荼地继续。
二叔的舌头都喝大了,但还是不停地把酒往嘴里倒。楼清漪嫁人了,总算是替大哥了却了一桩心事。
自始至终,婆家人一个都没有出现,此时的场面完全可以说是在招赘婿。
三叔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件事是他一力促成的,侄女嫁了人,在楼家说话的分量就轻了很多,仅仅凭着一个大嫂和未成年的侄儿,是翻不起什么浪花儿来的。
二姨娘周旋于宾客们之间敬酒、插科打诨,就像是花丛中的一只花蝴蝶,完全没有刚才被小蛇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
今晚,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楼清漪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跟着陈唱迈入了洞房的门槛,这是早就布置好了的。
尽管头上戴着盖头,但是她依然能够回忆出这里的模样。
洞房之中一对大红喜烛突突地跳着,金色的喜字张贴在墙上,浓郁的檀香、粉红的纱帐,一对用绢绸扎成了同心结悬挂在房间正中。
陈唱东看看,西看看,还是觉得古代的婚礼更有仪式感一些。
楼清漪在紫菱的搀扶下坐在榻上。
楼清漪挥手示意紫菱出去。
可是紫菱始终不肯挪动半步,用敌视的目光看着陈唱。
她要保护小姐。
楼清漪轻轻地拽了一下紫菱的衣袖。
“小姐?”紫菱带着哭腔。
“你先出去!”楼清漪的语气平淡,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跟了她这么多年的丫鬟,自然知道紫菱忠心护主。
紫菱这才极不情愿地走了出去,关上门之前狠狠地瞪了陈唱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威胁。
洞房中只剩下了两个人。
红烛摇曳,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陈唱看着楼清漪的盖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不清她的模样,两人隔了有一丈远。
“到近前来!”楼清漪忽然说道。
陈唱本已经迈出了一步,却又停住了。
为什么要听命与你?
楼清漪又重复了一遍。
她的声音很好听,与水灵儿的空灵婉转相比,带着一种极为吸引人的磁性,如果单论声音的话,楼清漪会显得比水灵儿成熟不少。
陈唱不由地深吸了口气。
他一步步地向她靠近,每一步都很紧张,且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加紧张。紧张得很难受的时候,他挪到了她的眼前。
楼清漪从木塌上坐了起来。
她的个头比之水灵儿还要高上一些,头顶差不多平着他的鼻梁骨了。
楼清漪道:“把盖头取下来!”
“用那个!”
楼清漪伸手一指,放在矮几上的秤杆。
这一刻,陈唱的脑海中竟然响起一首歌的旋律……
他走过去用秤杆将楼清漪的盖头挑了起来。烛光下,只见楼清漪脸上薄施脂粉,雍容华贵中带着一丝妩媚,见到他看着自己,并未表现出任何的羞涩,而是神情肃穆。
“你早就猜到了是我对不对?”楼清漪问。
陈唱点头。
“我本无意破坏你和水姑娘之间的好事。只是事情迫不得已,这一点还请你们二人见谅。”
陈唱看到楼清漪的脸上竟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种笑意比王嬛那种冷冰冰的脸,给人的感觉还要冷上几分。
明明你跟她近在咫尺,却有一种被拒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陈唱摇头:“此事无所谓对错。若非要争论,我也有错。”
他也是个讲道理的人,明明知道跟楼清漪有了婚约,却在半途中跟水灵儿产生了感情。即便楼清漪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这件事想想也会不舒服。
“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楼清漪问。
“我可以写封休书!”陈唱直截了当表明态度。
“不必!”楼清漪道,“此事木已成舟。一封休书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在外人面前,你还是我的夫君,我说的够明白吗?”
陈唱点头:“咱们只是契约夫妻!”
“什么?”
“没什么!”陈唱苦笑,“说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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