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祠堂。
周辰恭敬的上了几炷香,现代社会,像这样的祠堂,几乎已经看不到多少。
别说祠堂了,就算是族谱什么的,估计也没有几家持有,甚至相隔一代,估计都没人会去上坟,家族的概念已经非常非常澹薄。
不像这个时期,哪怕是贫苦人家,也都会重视传承。
当然,这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重男轻女。
因为在古代,男人才会被视为传承,只有家里有男人,家族才能传承下去,或者是招上门女婿。
上完香,周辰又将上面的灵位用布擦拭干净,一一的放整齐。
做完这一切,他才离开祠堂。
接下来几天,他去了东京内的几个舅舅家拜访了一番,才得知之前来找他的两位表哥,都已经外放做官。
上次去找他,是想要离开前见一面,只可惜他没在,所以没有见到。
孟氏一族的强盛,也是让周辰感慨,他们现在已经是三代人,加起来,光是男丁,就有几十个,虽然很多都已经分家,但依旧是互相守望,声势惊人。
他更清楚一点,要不了多久,仁宗就会继位,到时候孟氏将会更加强盛,因为仁宗的皇后就是出自孟氏。
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娘舅一族,周辰当然要打好关系,因为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天然的攻守盟友,远比其他人更亲近。
“侯爷,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欧阳旭祖籍确实是东京的,他祖上曾在东京做过一个六品官员,虽然没有混上红袍,但也在东京立了足;只不过欧阳旭的父辈没什么出息,连会试都没过,最后只是在东京留下了一栋祖宅。”
“而这个欧阳旭,参加过三次科考,前两次都落榜,这次倒是走了运,被官家钦点为探花,从而被高观察和他的千金看中,然后由宫中贤妃主导,获得了官家赐婚。”
“这个欧阳旭可真不是个东西,明明自己已经有了婚约,但为了能傍上高家和贤妃娘娘,硬是说自己没有成亲,也没有婚约,这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啊。”
回到东京后,周辰就让周怀去收集关于欧阳旭的情报。
周怀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几天时间,就已经将欧阳旭的祖上三代都查了出来。
欧阳家除了欧阳旭祖父之外,全都是庸人,所以欧阳旭也没有什么背景,这才会在上次名落孙山之后,心灰意冷,流落到了杭州,甚至还差点淹死在河中。
周辰问道:“还有呢?”
“欧阳旭现在就住在他家的祖宅,在京城也没有什么好友,唯有一个叫杜长风的进士跟他交好,杜长风出自杜家,是杜家旁系,杜家现在主事的是御史大夫杜若溪。”
“自从琼林宴后,欧阳旭就没怎么现身,听说其他进士的聚会也基本不会叫他,可他若是和高家结了亲,背靠高家和贤妃娘娘,在授官的时候,可能会得管家另眼相看。”
“小的还听到一些流言,之前有好几家千金相中过欧阳旭,可后来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事,背地里很多人都在传,说是高家的千金高慧暗中下的手,因为她相中了欧阳旭,不允许其他人染指。”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位高小娘子的手段还真是够厉害的,欧阳旭要是真的跟她成了亲,可能要被拿捏死,这对欧阳旭来说,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据说柯相公对欧阳旭比较看重,还收过欧阳旭的送礼,只不过柯相公即将离开京城,不可能成为欧阳旭的靠山了。”
听完周怀的叙述,周辰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椅把。
“去库房挑选一些礼物,我要送给恩师。”
当初他中进士的时候,也是柯政柯相公点的,所以柯相公也是他的恩师,现在柯相公即将被贬离开,他不可能不去送别。
“至于欧阳旭,让人盯着他就行,别的不用去管,一切等赵娘子到了东京再说。”
距离谷雨还有段时间,赵盼儿她们估计还要几天才能抵达东京,在赵盼儿到东京前,周辰也是懒得去理会欧阳旭。
“我提前告诉了顾千帆,夜宴图在欧阳旭手中,不知道他会不会提前回到京城。”
皇城司虽然品级不高,但其地位非常特殊,是东京内少有的可以掌握实权的机构,直属官家,是官家的心腹机构之一。
顾千帆作为皇城司指挥,权力不小,如果可以的话,周辰自然是愿意跟顾千帆交好。
但他也知道顾千帆明着是皇城司的指挥,暗地里却是清流齐牧的暗探,一心想要回归清流。
只可惜,他只是齐牧的一颗棋子,齐牧只是想利用他控制皇城司,以至于后来舍弃的时候,毫不手软。
不仅是齐牧,就算是他的亲生父亲萧钦言,也只是将他当成利用工具,对他所有的好,都是建立在他有用的前提下。
所以,顾千帆也真的是个可怜之人。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是几日过去,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谷雨将至。
也就在这个时候,被周辰安排护送赵盼儿三女的张衡和薛武回来了。
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赵盼儿三女也都已经到了东京,并且已经住了下来,所以他们才回来复命。
“赵娘子她们在距离高府附近的一条街的客栈住下,赵娘子还说,等她办完了事,会亲自登门拜谢侯爷您。”
周辰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最近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接下来几天就不用当值了。”
“多谢侯爷,属下先行告退。”
屋内只剩下了周辰和周怀主仆,周怀小心翼翼的打量周辰的神色。
“侯爷,您要不要去见见赵娘子她们?”
周辰转头看向他:“你好像很关心我跟赵娘子之间的事啊?怎么,准备试探我的心意,然后去讨好未来的主子?”
周怀吓了一跳,赶紧跪下:“侯爷恕罪,小的绝无此意,小的就是看侯爷对赵娘子与众不同,才会妄加猜测,请侯爷恕罪。”
“行了,起来吧,周怀,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聪明劲要用对地方。”
周辰敲打周怀,比起他老子周严,周怀真的是太稚嫩了,正如他老子周严所说的那样,这小子年纪小,跳脱的很,有时候说话做事没有分寸,应该好好敲打一番。
“侯爷,小的知道了。”
“下去吧。”
…………
奔波了十余日,终于来到了东京,赵盼儿三女心情各有不同。
宋引章是真心的高兴,虽然只是刚来东京,但她已经看到,东京城比钱塘大多了,也热闹繁华多了,是她梦想的地方。
孙三娘也是走出了悲痛,同样被东京的繁华眯了眼睛,只不过毕竟年长一些,比宋引章多了点稳重。
赵盼儿的心情就复杂了,东京繁华的让她特别陌生,她现在只想尽快找到欧阳旭,知道所有的事情。
不过她们到东京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又花时间找了客栈,一切安顿好之后,都已经快到傍晚,所以孙三娘和宋引章劝住了她,让她明日再去高府找欧阳旭。
赵盼儿等了一夜,但一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一早,她仔细的收拾打扮了一番,才前往高府,并且谢绝了孙三娘和宋引章的跟随,独自一人前往。
高府在这一条街非常好找,很快她就找到了高府所在。
望着眼前占地极大,高门阔府的高府,赵盼儿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头发,然后才迈起脚步,走向高府大门。
来到门前,正准备敲门,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盼儿?”
熟悉的声音。
她勐然回首,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马车前的男人,正是她念叨许久的欧阳旭。
“欧阳!”
…………
一路尾随而来的孙三娘,宋引章和银瓶主仆,看着赵盼儿上了欧阳旭的马车,也就都放弃了继续跟着。
“三娘姐,我们就这样任由欧阳旭带走盼儿姐吗?他不会对盼儿姐不利吧?”宋引章十分担忧的说道。
孙三娘面露迟疑:“应该不会吧,这里可是东京,欧阳旭又是探花,他就算真的想要抛弃盼儿,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盼儿不利,何况张护卫他们不是说过嘛,如果我们遇到了麻烦,可以去忠勇侯府,所以,我们不怕。”
宋引章眼睛亮晶晶的,脆声道:“周侯爷真是个大好人,我觉得他比欧阳旭强多了,他还说要帮我脱籍呢。”
“你啊,就惦记着脱籍,不过你说的没错,周侯爷确实是个好人,那欧阳旭跟周侯爷根本没法比。他说能帮你脱籍,肯定就能做到。”
如果是以前,她也不会说这种话,但是欧阳旭的那老仆德叔所说的话,让她厌恶到了极致。
再看看人家周辰,堂堂的侯爵,一点没有瞧不起她们,反而是对特别好。
虽然她觉得这一切可能都是看在赵盼儿的份上,但即便如此,也要比欧阳旭强一百倍。
“走吧,我们先回客栈等盼儿。”
赵盼儿跟着欧阳旭来到了一家茶楼,开开心心的跟欧阳旭说话,并没有一开始就跟欧阳旭摊牌。
可是只是说了一会,欧阳旭就主动提起了他们的婚事,说要推迟婚事,然后又说要跟高慧成亲,但跟高慧成亲之后,也会娶她,只不过不是正妻,而是妾。
赵盼儿听到这番话,犹受重击,再也维持不住情绪。
虽然她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从欧阳旭口中听到这些话,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愤怒的赵盼儿,当场就跟欧阳旭翻脸,并且开口一刀两断,然后就拂袖而去。
忠勇侯府!
周辰将面前的纸张摊开,拿起毛笔,沾上墨水,挥斥方遒。
“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周辰一气呵成,写下了这首七言诗,这是明朝时期的一首七言绝句,在后世流传甚广。
“等墨水干了之后,将它表起来,这是我要送给恩师的礼物。”
一旁候着的周怀,立马应道:“是,侯爷。”
随后又小声道:“侯爷,秦毅在外候着,说是有赵娘子的消息。”
周辰放下毛笔,吐了口气,走到旁边坐下。
“让他进来吧。”
秦毅走进书房,立刻回禀:“侯爷,外面的兄弟传来消息,说赵娘子在高府门口见到了欧阳旭,两人去了茶楼,但没多久就发生了争执,赵娘子甩掉了欧阳旭,独自离开,现在已经回到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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