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0】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他的整条右腿以膝盖为中心,反向弯曲,变得像是鸟儿的腿一样,甚是骇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惨叫着,身体因丧失一条腿的支撑而跪倒在地。
如此,他的身高便变得比木下舞要矮上一头。
这种“一高一矮”的身高差,正方便木下舞展开追击!
她顺势收回踢出的左腿,然后捏紧右拳,甩出一记右勾拳,正中对方的脖颈。
在视界被深渊般的黑暗给吞没之前,此人最后所见之光景,乃是一对失去了适才的晶莹澄澈,仿佛是披上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的双眸。
神奇的是,看见这对无光的、冷漠的眼眸后,他神奇地读懂了其中所蕴藏的眼神含义——
啊?你说谁是矮子?
木下舞的杀敌效率,固然可观。
但与青登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别的不提,光是武器的效能就有着显著的差别。
木下舞挥出一拳,顶多击倒一、两人。
可青登随意地砍出一刀,就能一砍一大片!
抬眼瞧去,一团接一团的血雾在青登的身周喷现。
半空中每多出一团血雾,地上就必定多出一具破碎的尸体。
青登与木下舞可不是乱打一气。
他们都有意识地将自己面前的敌人给驱赶到一块儿,继而分割敌人。
这般一来,不仅能够减轻压力,提高杀敌效率,而且还能有效地支援、保护搭档,避免有漏网之鱼逃过他们的攻击,使搭档的后背受到威胁。
不消片刻,二人毫无无损地屹立在一片狼藉的血之大地上——十余名敌兵无一幸存,皆被二人歼灭一空!
“好了……是时候暂时分别了。”
青登振去毗卢遮那上的血迹,转头望向南方。
准确点来说,是望向那巍峨的、高耸入云的天守阁。
木下舞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切小心!”
青登回以柔和的眼神。
“你也是!”
留下简短的话语后,二人扭过身子,奔往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
木下舞一路向北。
青登径直朝南!
……
……
高取城,三之丸——
“快点!快点!都跟上!”
“新选组攻进来了!”
“到底来了多少敌人?”
“好、好像只有一个人!”
“一个?真的吗?!”
“不管怎样,快去迎敌!”
……
在收到“有敌人入侵”的消息后,松本奎堂当即亲率一支二十多人的小队,急匆匆地赶往事发地点。
在退守高取城的路上,不断有人心生怯意,打了退堂鼓。
或是趁着夜色,或是在白天行军时趁人不注意,悄咪咪地逃走了。
对于这些逃兵,吉村寅太郎兑现了他此前的诺言:绝不追究。
想逃的人就逃吧!想留下的人就留下吧!既不会强迫你们,也不会给予惩罚。
值得一提的是,逃跑的人中也包括了相当一部分的长州人。
聪明的人、稍微有点大局观的人,都已经看出来了:如今的长州已是朝不保夕!
天诛组已败,虽然他们目前还剩下“死守高取城”的这一选项,但不论是用多么华丽的辞藻去形容、修饰,也无法改变他们目前是在苟延残喘的这一事实。
既然这支败军已经不可能去驰援京都战场了,那便意味着长州军将彻底陷入独木难支的困境。
尽管河上彦斋等人现在收听不到京都那边的消息,但他们大致也能猜测出来:长州军多半已经撤离京畿了。
实际上,“主动撤退”已经是长州军所能选择的最好下场了。
倘若死顶着不撤,非要头铁地开战,只会被占尽优势的会萨联军给打得落花流水。
总而言之,不管是从哪一个角度来看,再继续协助天诛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否则,真的就跟在本能寺之变后去投奔明智光秀一样,简直就是找死!只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罢了。
不过,仍有一部分的死忠份子——比如河上彦斋——仍死抱着“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岂能向幕贼屈服?”的理念不放,决意与新选组决一死战。
逃走的长州人,约莫有百来号任。
虽然跑掉了不少人,但也在半途中收拢了不少残兵。
在顺利地撤回高取城,与留守城池的守军相汇合后,最终姑且算是拼凑出了一支三百人出头的守城部队。
用寥寥三百人来死守高取城……虽很勉强,但也并非没有一战一力。
多亏了吉村寅太郎的“任走任留”的策略,事到如今仍有勇气留下来的人,都是心志坚定之辈,不易言败。
高取城的仓库里储存着足量的辎重。
省着点吃用的话,坚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除了清点辎重之外,吉村寅太郎等人还绕着高取城巡视了一圈,检查城门的完好度、城墙有无破损之处。
在此过程中,他们直观地感受到:高取城不愧是“三大山城”之一!
光是城池外围的险峻山岭,就足以令攻城方感到头皮发麻。
心生震撼之余,吉村寅太郎等人感到由衷的庆幸。
得亏高取藩已是腐朽不堪,连一支可堪一战的军队都拼凑不出来。
要不然,他们哪怕是拼光最后的一兵一卒,也别想要占领高取城。
高取城的固若金汤,以及仓库里所储存的满坑满谷的物资,给了吉村寅太郎等人十足的信心。
纵使新选组的军力十倍于他们,也别想着轻松攻下此地!
哪怕最终难逃城破命丧的结局,也要狠狠地从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他们群情激昂,斗志高涨。
来吧!新选组,尽管放马过来吧!
然后……他们今夜就突兀地收到“有敌人入侵,入侵者只有一人,他正往本丸去”的消息……
松本奎堂现在感到大脑发懵,两边太阳穴一鼓一鼓的。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是误报吧?
——入侵者只有一人?
——而且他正向本丸进攻?!
——只身攻打高取城……开什么玩笑!这世上哪儿有这样的事情!
一念至此,松本奎堂咬了咬牙:
——算了!不想了!总之先去拦截敌人吧!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某人一脸仓皇地向其问道:
“松本先生,我、我听说入侵进来的敌人是……是……是那个‘仁王’橘青登!请问这是真的吗?”
此言一出,战战惶惶的氛围顿时弥漫开来。
被这份氛围所感染的人,顿时露出惊恐莫名的表情。
极个别人甚至面失血色,两腿不受控制地打颤,连路都走不好了。
松本奎堂见状,顿时拉下脸来。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在尊攘派的眼里,如今的青登实乃杀星般的人物!
青登以一场接一场的无可挑剔的辉煌战绩,证明了自身的实力,如今稳坐幕军的头把交椅。
不论是从哪一个角度来看,他都是尊攘派的心腹大患。
当然,百闻不如一见。
此前,对于青登的强大,天诛组的将士们并无一个清晰的概念与直观的认知。
只知道这人很强大,需要多加注意。
直至……前阵子的城上合战结束后,他们才改变了想法。
青登单人匹牛只槊,纵情驰骋,杀得人头滚滚的壮烈光景,深深刻入天诛组的每一个人的脑海深处!
不夸张的说,天诛组上下的每一个人现在都患上了极严重的“恐橘症”!
就连松本奎堂本人在听见“橘青登”这个名字后,也不由得感到脊背发凉。
入侵者究竟是何人,如今尚无定论。
但为了提振士气,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当然是假的了!”
“橘青登是什么人啊?”
“他可是新选组的总大将!”
“既是如此级别的大人物,又岂会亲自涉险?”
“你让他在部众的陪同下冲锋陷阵,那倒还凑合。”
“不携带任何侍卫,就这么独自攻入壁垒森严的高取城——这种事情,你们觉得可能吗?”
松本奎堂的这一席话语所起的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
众人听罢,纷纷觉得有理,脸色变得好看不少。
松本奎堂趁热打铁,接着说道:
“高取城可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名城!哪儿有那么容易让人杀进来,不可能啦……”
冷不丁的,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的前方、就在他的视野尽头,倏地出现一道浅葱色的身影。
其速度极快。
上一秒还是绿豆般的小点。
等到了这一秒,松本奎堂等人就都看清了这道身影的真容。
高大的身形,健硕的体格,一看就是武士中的极品。
当然,松本奎堂并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欣赏此人的充满魅力的身躯。
因为……在看清这人的面庞后,他的大脑就陷入了短暂的宕机。
与此同时,其颊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满震惊、骇然的神情。
在惊骇情绪的支配下,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喊出这人的名字。
不过,其身后的某人抢先一步地以尖叫来替他喊出那个名字——
“是橘青登!!!”
……
……
青登扛着毗卢遮那,沿着脑海中所记忆的路线,马不停蹄地赶往本丸。
不一会儿,他就径直闯进三之丸。
紧接着,他便与松本奎堂等人狭路相逢。
眼见前方出现敌人,他也不废话——直接微弯双膝,腰腹蓄力,虎跃而出!跳进敌群的中间!
他先是借着重力与身体下落时的势能,砍倒了第1个人,然后将刀从下往上挥,撩翻了第2个人,紧接着他以左脚为轴,陀螺似的旋转身体。
羽织的衣摆划出好看的圆弧。
一同划出好看圆弧的,还有紫色的刀芒!
仅一击,他就一口气扫飞了5个人!
侥幸躲过青登的这轮攻势的人,纷纷争先恐后地退散,与青登拉开距离。
仅仅只是转眼的工夫,青登的身周就多出了一片“无人区”。
松本奎堂的面色透出极不健康的苍白。
他万万没有想到,贵为新选组总大将的橘青登竟然真的单枪匹马地攻进高取城!
他是疯了吗?!
连个侍卫都不带,就这么硬闯进来?!
他难道就不怕死吗?!
还是说……他有信心独自攻破高取城并且全身而退吗?
相比起青登的浑身是胆,松本奎堂对于自己那充满“戏剧性”的命运,更感到错愕万分。
他此前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与仁王对阵的一天!
不过,他不愧是天诛组的二把手。
经过短暂的惊慌无措之后,他的理智重新占据身体与心神的主动权。
他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强打精神,故作冷静地高声道:
“不要怕!我们正是为了与幕贼战斗才决意坚守于此,不是吗?!”
此言一出,稍稍平抑了现场的恐慌气氛。
四周的天诛组的将士们的面部神情都变得镇定了不少。
换做是寻常人等,突然遭遇“凶名赫赫”的青登,恐怕早已因士气崩溃而溃逃了吧。
但是,在经历了城上合战的惨败,以及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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