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光线充足,洒进无数年尘封的高大宫殿内,里头的黑暗如潮退却。
有巨人,骑恶龙,擎凶兽,屹立当间,气势无匹。
尽管那是个粗略的雕像,但三族无一不被其一夫当关的气势征服,那双怒目,似扫视在任何一个方向,又似不将任何放在眼中。
直面雕像的一刻,便是身在半空冷漠看戏的龙忘川和龙女二人都有被可怕强者锁住小命顷刻难保的错觉。
冷汗,从衣缝里滑落,掉在地上汇成小溪。
所有人无法出声,直到来自雕像的威压慢慢散去,众人方才敢动。
扈轻两手一紧,她向左看到扈暖,向右看到扈花花,两人一样的苍白乏力。
妈妈,好可怕。
扈轻握紧手,感觉到玄曜变成烟藏回她身上。他实力最弱,恐怖的威压险些让他一瞬间消散。是契约让压力分去一半,他支撑不住逃回来。
扈轻在心里对他说:先不要出来了。
这次玄曜不着急表现,瑟瑟发抖中。
其实他们并未站在最前,最前的合体化神老祖们在感受到威压的一瞬间已经联手放出他们的气势抵抗,才让后头一群小的不至于当场跪倒。等那一丝残存的威压消散,大佬们齐齐松了口气,幸好只是一丝残存,要不然他们这些老东西要当着小辈的面丢脸了。
威压已经散去,三族一时仍不敢动,那横眉怒目的雕像正对大门,他们感觉自己是一群蝼蚁。
扈轻口干,两手紧紧握着扈暖和扈花花的手。扈暖扈花花反握得很紧,娘仨一动不动,总觉得那比宫门还高的巨人在盯着他们,一个眼神都能碾死他们。
终于,有人行动起来,却是周莲桥将天前川三人。
宫门打开后,钥匙分开回到他们手里,此时,他们三人虔诚的双手捧着印,小心的往里头探去。
他们轻轻跳过门槛,落在里面,并没有激发什么。
见他们无事,开始跟进去,自然是大佬当先。
扈轻才活动了下脚,听得里头“咦”的声音,并不是只一人发出,是进去的人发现了什么?
玉留涯转身分派:“元婴以下弟子先留下。”
人太多了,里头放不下,肯定是修为低的在外头。
扈轻牵着两人往后站,她不好奇,她看好孩子就行。跟乔渝几人汇合,一群人互相看看,面色都有些发白。
进入宫殿中的人,不敢正视巨大雕像,下意识的视线移开,这才发现宫殿里头并不止一座巨像。宫殿的墙壁,并不是平平板板的四块,而是一重接一重似层峦迭嶂一直迭到头顶上去。上头不光滑,没有刻画,只有一个一个挖出来的小格子,密密麻麻。格子里头有东西,格子有大有小,里头的东西也有大有小。大的如正常人这般大,小的才手指大点儿。这些东西显然是死物,然而做成生灵的样子,有人形有兽形,有男有女,有飞有爬。
不知什么材质做的,看上去栩栩如生,在这没有积灰的殿内,崭新如初。
那些惊讶声,便是为这些模型。
“这看着,应当是仙界的仙人?”有人指着仙衣飘飘的人像说。
“傀儡吗?”有人对着穿着铠甲持兵器的人像。
“仙兽仙禽?”这是看到兽形的。
“快看,这不是四大神兽吗?”
“这是天魔。”
三族的叫声接二连三。
没有人发觉,活人的声息慢慢充斥满空间,这些气息沾染到模型上,有什么在渐渐复苏。
不知什么时候水心蹭过来,扈轻看他一眼:“你忙什么呢?”
水心一脸烦躁:“要不是看老和尚面上,我宰了那群秃头!”
“.”
这话说的,让扈轻无处吐槽,半天,她真心实意的说:“水从师兄他不老,长长头发也是陌上公子一枚,你别老啊老的喊他。我瞧着来这的大师里还有眉毛发白的呢,你怎么称呼?”
水心面无表情:“老不死。”
扈轻:“.”你跟自家是有多大仇?
这会儿年轻弟子们都缓过来了些,扈暖对着她舅笑:“舅舅,你眉毛白了也好看。”
水心不禁笑起来:“那当然,我老了也是最好看的人。”
然后扈暖说:“舅,我帮你染眉毛好不好?你看玄曜的头发是我染的呢。”
水心没看见玄曜,但他看见扈暖那染得红不红黄不黄的小指甲了,当没听见扈暖的话,跟扈轻说:“不进去看看?”
扈暖撇撇嘴:“舅舅你不懂。”
水心:我一辈子都不要懂。
扈轻说:“不去,还不知道安不安全呢。”
水心就撇嘴,跟扈暖一模一样:“你可真怂。”
扈轻:“呸,我惜命有什么错。”
周围大家都想,你没错,就是姿态不太好看。
突然宫殿里传出一阵阵惊叫声,他们从这里望过去正好能看见里头一阵阵的什么东西在飞。
扈轻立即拍拍小心口,怕怕的说:“我就说吧。”然后又说,“幸好进去的都是有本事的人。”
众人:“.”
有人立即冲进去,也有人向前,水心脚下不动,开慧目定睛细瞧,惊讶咦了一声:“不是活物。”
不是活物?
扈轻想到什么,往前窜了一步:“傀儡吗?”
“似乎是,很多,铺天盖地,我的天,这是捅了马蜂窝?”
水心没有夸张,因为那宫殿里真有个大格子里挂着一个硕大的蜂窝,里头飞出的蜂子不可计数,一片乌云似的追着几个人叮。
水心说:“欸,那不是小暖她那个师尊?”
恩?
一听这话,扈暖一下子蹦到她老母亲的背上去,幸好扈轻强悍,百十斤的重量还不放在眼里。
扈暖伸着脖子看了眼,立即去找她师傅:“师傅师傅,老头儿被叮了。”
也伸着脖子在看的乔渝:“.”
扈暖又大叫:“就是他们四个老头儿老太太。我的天啊,他们怎么那么倒霉偏偏他们四个捅了马蜂窝。”
立时金信萧讴冷偌兰玖都站不住了,他们可不敢往自家师傅背上蹦,当下飞起些,瞪大眼睛往里头瞧。里头很乱,到处都有人在跑,还有不知道什么的冲来冲去,他们看不清人便去找蜂群。蜂群很好找,嗡嗡嗡的一大片,再看下头,被追着逃的可不就是他们家四个老头儿老太太嘛。
“嘶,疼啊。”扈轻摸着脸,同情的对乔渝四人说:“他们脸都被蛰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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