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络迟疑,旁边沉默听着的晷老板接过,沉声。
“春冽,千机阁内部分裂成两派,一派是老派,坚持千机阁创阁初衷,只做千机阁。另一派新派,要趁天下大势将千机阁打造成第二个太仙宫。”
春冽一惊:“这是做梦。太仙宫敢称一,不止是因为他们有最深厚的传承最优秀最多数的弟子,更因为他们的先辈守护颀野天立得头功。”
晷老板声音沉沉:“眼下不正有立头功的机会?”
春冽心惊,定了定神:“这与众多年轻人被掳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新派做的?”
晷老板沉默良久,只一句:“我不知千机阁究竟掺和多少,但——越乱才越有机会。”
春冽:“.”
他问道:“你们如何打算?”
晷老板苦笑一声:“我这身份,出去就是给人送丹药。如今,我和你姐就在宝平坊里不敢出,倚仗朝华宗喽。”
接着他自嘲:“说来沾了你和扈轻的光,上次刺杀,幸好朝华宗的人主动出手相助,要不然——”
春冽抿直唇:“你不能退出吗?”
晷老板明白他的意思,喟叹一声:“脱离千机阁没那么容易。况且——没有千机阁就没有我今天,我受千机阁大恩不可能这种时候离去。没事的,等新旧两派争出个结果来,旧派赢了一切如常,新派若是赢了——我不觉得他们会赢。”
春冽思索着说道:“要不然,我与朝华宗求个情,给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晷老板拒绝:“宝平坊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微微停顿,语气凝重几分:“我给你一份名单,上头的人你要防备,你也可以说给扈轻。”
春冽心中一凛,千机阁要对扈轻不利?还是扈暖?
晷老板极快的吐出一长串人名道号,足足有上百人,亏得春冽脑子好使一遍就记住。
“还有那些失踪的年轻人,我的人脉只打听到可能是去向云晶天。”
春冽道了声谢:“你们多小心。”
扭头立即给扈轻传讯过去,扈轻正将煮了十几锅的浓郁药汁子混合进超级大统里再加热。
听完惊诧:“千机阁竟然搞分裂?哎呀呀多好的机会,我早看着这块蛋糕流口水了,你还等什么,赶紧去找你姐你姐夫一口吞喽。”
春冽深深的无语:“咱们当务之急不应该是救出扈暖吗?”
扈轻大咧咧道:“多你一个不多,朝华宗安排人。可千机阁不一样啊,它垄断颀野天的通讯行业,我早看着眼热了。个人垄断要不得,你去添柴加火,弄倒了最好。俗话说,打倒狗地——咳咳,等千机阁倒了,消息楼子雨后春笋啊,咱俩合伙开一家,就叫——春扈楼,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不着调得很。”春冽面无表情。
什么时候啊,想这些。
扈轻:“我说认真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千机阁想鲸吞一家最大,怎么就不能别人蚕食它?”
春冽直吸凉气:“比野心,我不如你。”
千机阁内乱才起,这人已经想到老虎身上咬肉。
扈轻:“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春冽黑线:“千机阁是螳螂的话,咱们能当雀?”
扈轻心说,给你一个支点,你能撬动地球。但春冽肯定听不懂,所以她只能说:“顺势而为,浑水摸鱼。”
春冽犹豫:“真不需要我去云晶天?”
扈轻:“你结婴了?”
春冽:“.好的,我就回宝平坊。”
扈轻:“行,你去我家住吧,只有扈琢一个人在挺孤单的。”
春冽:“我再说一遍那些人名,你记牢了。”
扈轻听完,复述一遍,记得牢牢。
夜色薄罩,春冽看了眼眼前的风景如画,果断转身飞向北方。
而扈轻按照绢布说的,兑好了药汁,设好层层结界,不许进也不许出。
绢布:“告诉玄曜,让他盯好你,不准出来药池。”
“至于嘛,我可是大毅力的人。”扈轻仍不当回事,但她依言对玄曜下了命令。
绢布:“下去吧。”
扈轻先看了眼炼器炉里,白吻在里头吃得忘乎所以,又取了些金刚翅玉填满,她才换了衣裳,只穿短袖短裤,站在药池边上,呦吼一声跳。
玄曜眨巴着大眼睛看,只见还没等人进水,充其量只进了半截脚丫子,他家老板嗷呜一声凌空跳起——
他是一个尽职尽责完美实行老板命令的小打工人,所以,见到眼前这一幕,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抱住往边上窜的老板,一个用力摔了回去。
“嗷——”
扈轻斜着摔进药汁,半边腿没入,灵力一提她又往上头跑。
玄曜立即扑上去抱住又摔回去。
气得扈轻大骂:“玄曜你——嗷呜——”再灵力一撑跳出来:“你让我上去。”
哒,老板的命令。
这次玄曜站在边上好奇的看,没有拦。
扈轻一喜,下一秒大力从手腕传来,按着她的脑袋和肩背,将她狠狠的、彻底的按进了药汁。
“嗷——咕咕咕——”
池底的扈轻疼得根本合不上嘴,浓郁的药汁冲进她的口鼻灌进食管气管心肺内脏。她上半身被固定在池底,两条腿朝上搅拌,努力伸直脚指头,然,一点脚指尖尖都冒不出去。
眼泪,从她眼睛里冲出来粗壮如溪流。
她心底求饶: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绢布的声音悲悯又无情:“逃不了的,坚持就是胜利。”
扈轻:我X你大爷!
玄曜趴在池子边上看不懂,药汁黑漆漆,但他能将里头看得清清楚楚。自家老板被钉住脑袋的鱼一样在下头扑腾,她看上去很痛苦,可——玄曜把人看来又看去,老板全身上下一块皮都没破,甚至因为药汁的热度红光满身的,两条腿蹬得那么起劲,越蹬越精神,那自己该怎么办?
他朝下头喊:“老板,老板?要我拉你上来吗?”
扈轻在池底咕嘟咕嘟喝药汁,闻言立即加速蹬腿,脚丫子踩来又踩去。她脑袋和上半身被该死的绢布按住不能动,只能用腿和脚来表达。
可玄曜站立的位置看她的脚丫子扭来扭去,这到底是点头还是摇头?
扈轻哆嗦成羊癫疯:可恨没把脚脖子炼成脖子一样灵活。
绢布温言:“下都下来了,你就忍一忍,百忍成钢啊,你告诉我的。”
扈轻:我特么告诉你太多!
还有,谁让你做我的主,有没有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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