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渝把人抱回去,路上将她手上的伤处理好,状已经告完,罪证不用留了。
荭珊正焦急的等着。
她并不是时刻照顾扈暖,早上送下午接,其他时间她自己也要修炼,今天去接人时得知扈暖出了事乔渝已带走,她没资格去主峰,便在采秀峰等,见到人回来好端端的,松了一口气,察言观色的退到一边。
她很怕失去这份肥差,因为照顾扈暖的差事她多得一份份例,比宗门给的还要多。
乔渝把扈暖放在她的小椅子上,蹲下来和她平视眼对眼。
“告诉师傅,你打黄鸢的时候想什么?”
事实上看到扈暖那样他很吃惊,以为扈暖有什么特殊体质,当时立即探查了一番,事实上扈暖没有什么特殊,才没有阻拦玉留涯的试探。
可如此,他更惊奇了,是什么让她小小的身躯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
扈暖眨眨眼:“她踩我的饼,那是妈妈的饼,弄——脏了,坏人。”
实际上她要说的是扈轻在末世里的暗语:弄死他。
但这是秘密,不能说。
乔渝没听出别有它意的停顿,扈暖说话已经比以前流畅很多,偶尔仍是会有小停顿小拖调。
“师傅,我的饼。”扈暖牵他的手:“回去找饼。”
她很坚持,乔渝没办法,只得抱着她去,在大树后找到脏掉的饼。
扈暖拍拍上头的土:“洗洗还能吃。”
乔渝一个噎住,我可怜的徒儿,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扈暖:“大牢里,抢不到黑馒头。”
乔渝沉默,抱住她:“师傅不会让你再饿肚子。”
扈暖:“妈妈做的,不能浪费。”
乔渝:“脏掉了,吃了会肚子疼。”
扈暖:“那,师傅吃。师傅是大人,不会坏肚子。”
乔渝:...我谢谢你。
最后饼被乔渝收起来,说等他修炼饿了再吃,扈暖才放过这块饼。
乔渝回去把所有玉牌刻上花,千叮咛万嘱咐带在身上,扈暖美滋滋的答应了。
乔渝忽然想,自家没脑子的徒弟,该不会以后随便哪个有点姿色的男的就能拐带走吧。
增添了新的烦恼。
坊市里的扈轻也很烦恼。
送走扈暖,第二天上完工她便去街上打听测灵根的事情。修士的地界也不是人人光鲜亮丽,街上也有穷苦之人甚至小乞丐,她花了几枚灵珠,一下知道了门路。
原来宝平坊里就有朝华宗的招生点,常年开放,里头可以测试灵根。十岁以下的孩子免费测,其他人想测,需花费一块下品灵石。
一块下品灵石,不贵,却难倒了她。
她手头上还有三千多枚灵珠,算是三块下品灵石,还有一块老道士赠送的她不想花用出去。
拿是能拿出来,但灵根这事太渺茫,她现在又太穷。
同时,对去朝华宗的地方测灵根她也有些犹豫。如今她已经知道了些修真常识。她二十出头在现代还是鲜嫩的大学生,可在这里——放在凡界叫做人老珠黄,放在修真界叫老胳膊老腿。
修真的起步年纪越小越好,超过十五岁就没人要了。据说是灵根如果不能及时激发的话过了十五会越来越差越来越弱直至作废。
十五都没人要,她一二十出头的老人家——怪不得当初青岩不把她一起测了呢。
扈轻发愁,若有灵根是惊喜,若没有她接受,就害怕测出已经作废的灵根呀,她得多恨。
她便不想去朝华宗的招生点测,怕丢人,怕影响到扈暖。
也有别的办法,找别的有测灵盘的地方,店铺里就有卖,只要给灵石,老板还能挡着发财?不过是手放上去的功夫。
扈轻打算领了第一个月的薪水再进行这事。
她要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务必做到有或者没有都要波澜不惊。
扈轻下了工想着事情上了桥,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恰逢天际一弯浅月在日头仍余威的时候清清冷冷露出来,不由驻足观望。
多么安宁的世界啊,扈轻抬手压了压被风吹散的发丝,扶着不及腰高的护栏向下张望眼,水呈碧色,水下有鱼,那鱼——扈轻身子向外探了探,不知能不能钓来吃。
忽然身体一软,全部力气被瞬间抽干,扈轻头朝下的向下栽去,幸好下头是水。
入水冰凉,扈轻打了个寒颤,力气重回身体,她舌顶上颚屏住呼吸手脚并用的划了起来,很快爬上水边。
“难道是低血糖?”扈轻握握双手,身体并无异样,再看身上衣裳竟然已经半干,再走几步路就全干了,仙人的衣裳就是不一般呀。
可惜最里头的里衣是普通料子,湿哒哒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扈轻回去路上买了一包红糖。如今她是有工作的人,买东西有了底气,但也不敢多消费。
她不知,很快,她这寥寥无几盖不住碗底的底气会被人破的一点不剩。
扈暖睡了一晚,一点事没有,开开心心去上学。
乔渝不放心,照例去偷看。
这次先生目光滑过不敢说什么了,心里想的是幸好昨天有他在。旋即又唏嘘,一群没腰高的孩子,怎么就出那样的毒心肠。那样的孩子,便是在她自己家恐怕也容不下比她得父母看重的兄弟姐妹。
不由的,先生开堂先严厉重申门规,又语重心长与他们道一番同门多重要,上下凝成一条心才有他们朝华宗光大的今日。
一班小朋友坐的端端正正端正脸,显然都知道了昨日的事且受到极大震撼。
黄鸢要杀扈暖,只因为扈暖带好吃的来学堂,天啊,黄鸢真可怕。
小心肝们都吓坏了。
冷偌却是不怕,上辈子人心凶恶她见识很多,她只是自责,尽管她知道她这份自责不理智,但上辈子小师妹的死在她眼前横来跳去,她没法理智。
乔渝盯着她的脸,总觉得这小弟子对自家徒弟太好,好得奇怪,以后得让她们少来往。
课间,扈暖被围起来七嘴八舌的问,她不是口齿伶俐的,这个的问题还没回答那个又问一个,到头来哪个都没能回答上,她只得拿出一坛子肉:“要吃吗?”
吃吃吃,好奇心哪有肉来得香。
清朗的课室立即被肉香填满,吃得肉的小朋友们满足的闭嘴咀嚼,而一向不跟扈暖走近自然没肉吃的几个——黄鸢的前车之鉴在,她们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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