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易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还记得。
他亲了一下蒋芸的发顶，“谢谢！”
蒋芸拿过已经接好牙膏的牙刷，一边刷牙一边含含糊糊的说，“你的户口本在手里吗？”
江迟易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
蒋芸又问，“你户口本在手里吗，要不要今天跟我去民政局？”
她嘴里有牙膏泡沫，说话并不清晰。
江迟易从镜子里看着她，没说话。
蒋芸眨了眨眼，低下头，假装吐着嘴里的泡沫。
勇气也就那么点，他没马上就回应，她就没办法再开口第二遍。
蒋芸随后漱口洗脸，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说。
而后江迟易回主卧换衣服，两人打算一起下楼吃饭。
可走到门口的时候，江迟易突然停了，问蒋芸，“你户口本拿了吗？”
蒋芸愣了一下，“什么？”
江迟易低头穿鞋，“不是说要去民政局，我一个人带户口本不行吧？”
没等到回应，他赶紧抬头，原本还有些羞涩的表情瞬间变了，“变卦了？这么快你就变卦了？”
他不管不顾赶紧拉着蒋芸往次卧走，“我不管，你赶紧去把户口本拿出来，反正你提了，没有反悔的余地。”
进了房间，他去把蒋芸之前的那个包翻了出来，户口本还在里边的隔层。
他拿出来直接放进自己兜，又拉着蒋芸走到房门口，“穿鞋，出门。”
蒋芸慢慢的把手收回去，没穿鞋。
江迟易瞪着眼睛回头看她，“你什么意思？”
蒋芸也绷着脸，“你什么意思？”
不给江迟易说话的机会，她又说，“听清了跟我装什么装？”
她转身往屋子里走，江迟易吓得赶紧追过来，拉着她，这次声音放轻了，“真反悔啊？我刚刚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突然跟我提这个，我哪能想到，别反悔，你看我户口本都带了。”
他从兜里把自己的户口本拿了出来，刚才换衣服的时候顺便拿的。
蒋芸甩开他的手，回了次卧，不过声音传了出来，“要拍照片的，我总得画个好看的妆。”
江迟易追过来的脚步一顿，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过来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笑意，“吓我一跳。”
他又说，“不过你可想好了，这东西可反悔不了。”
“这是给我选择的机会了？”蒋芸转头看他。
“没有。”江迟易笑着，“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
然后他似乎没想明白，“怎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蒋芸化妆的动作一停。
怎么突然做这个决定？
她要如何解释，不是突然做的决定，也是想了好几天了。
只不过之前没下定决心，而真正让她下决心的那个导火索是昨天晚上。
他们俩同床共枕，他半夜起来洗澡，她是知道的。
可即便这样，他没动她。
江迟易名声烂的透透的，可还是能忍得住，她就信了之前宁窈说的那些话，他对她是真心的，没有作假。
至于她自己的想法……
她没什么想法。
蒋芸说，“不是突然做的决定，我那天不是问过你生日吗？”
她这么一说，江迟易想起来了，脸上的笑意更浓，“原来如此。”
等着蒋芸化好妆，俩人出门，电梯下去的时候，蒋芸突然说，“你听到了我说的话，但没有马上回应，也是在考虑吧。”
江迟易转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些无奈。
这种无奈明显是被人戳穿了不想说的心事后才有的。
等了几秒，他承认，“我确实在考虑。”
他低头笑了一下，“你那天在茶水间，跟窈窈聊的就是这件事儿吧，确实如她所说，事情太大，不说是她没办法给建议，落到我自己头上，我也会有顾虑。”
他再次看向蒋芸，“一辈子的事情，总要慎之又慎。”
俩人相处时间不长，要说特别了解，其实也没有，要说特别爱，他觉得也算不上。
可能都带着一股赌气的成分，然后一步步走到了这个局面。
他不知道蒋芸为什么提领证，但于他来说，领了自然是好的，他名声那么烂，又是个男人，就算最后走向不好，对他的影响也不大。
之所以要顾虑那么长时间，是在为她考虑。
她的成本大于他，他不确定要不要真的拉这个女孩子下水。
可是想着装没听见不应这件事，心里又明明确确带着不甘心。
他挺喜欢她，是真的。
出了门吃了早饭，然后直奔民政局。
江迟易的生日对于别人来说并非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民政局登记窗口人并不多。
取了票，没等几分钟就到他们了。
一系列的填表，基础检查，再然后就是拍照。
整个流程很快，以至于最后结婚证发到手里，两个人都有点懵。
站在民政局的门口，蒋芸恍惚之后才突然觉得，这个婚结的太过于稀里糊涂了。
转头看了看江迟易，江迟易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捏着那个小本本来回的翻看，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不过没给他太多懊悔的时间，面前突然一辆车停了下来。
车子开的快，一个急刹在民政局门口，刹车声就显得尤为刺耳。
蒋芸抬眼看去，车上的人还没下来，但车子她认识。
等了两秒车门被推开，里面的人下来的有点跌跌撞撞，一抬眼朝蒋芸看过来。
刚刚盘旋在蒋芸心头的懊恼，在瞬间就散了个干干净净，她甚至还生出了一丝庆幸。
那车里刚下来的是蒋夫人，后边还跟着蒋大先生。
也不知俩人怎么这么快就得了消息，直接杀到了这里来。
蒋夫人没蒋先生那么沉得住气，快了几步跑到蒋芸面前，急的都要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真的……”
江迟易看到她，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把手里的结婚证放好，“是真的。”
蒋芸把结婚证打开对着蒋夫人，“还热乎的。”
蒋夫人像是受了什么特别大的打击，整个身子都站不稳。
她嘴唇哆嗦，好一会儿后回头去看依旧站在车边的蒋家大先生。
大先生冷着脸看过来，视线停在蒋芸捏着的结婚证上，眸色暗沉。
蒋芸对她父亲的感觉一直很复杂，又怕又恨。
不过这一次，那些复杂的感情瞬间被另一种得意统统压了下去。
她看向自己血缘父亲的时候，甚至还挑衅的挑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