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见到八升,疑惑了几秒,恍然:“原来是你呀。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哦,大家都认识。
扈轻目光扫过秦大小姐没松开的手,八升竟然也没避嫌,对李公子笑笑:“天地为家呗。”
李公子上来揽住他肩头:“咱俩喝一杯——”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箍紧的锁灵环,不赞同的看向秦大小姐。
秦大小姐扶了扶发。
然后三人就上了一辆车去喝酒了。
“搞不懂啊搞不懂。”扈轻摇头晃脑,“现今的年轻人,关系如此扑朔迷离吗?”
云中说:“那三个,都比你大。”
扈轻:“啊,搞不懂大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感情呢。”
云中拄拐往后去:“白瞎你操心一场。人家自己都不介意。”
扈轻追上他,回头看一眼:“我要是娶两个夫君,是怎样享受呀。”
云中:“有本事爱娶几个娶几个,咱们对这方面没限制。”
一夜过去,八升已经自然融入这个队伍,三人说说笑笑,继续向前排队。
扈轻特意看了下李夫人那边的反应,哟,竟然只是沉着脸,没冲上来质问?
摸了摸下巴。
昨晚她当然偷看了。从三人的话语里推测出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一块长大的。八升和秦大小姐自不必说,但他和李公子关系也很自然亲昵。
啊...
车队顺利进了城,顺利找到亲戚家,顺利被安顿下来。亲戚家很大,据说这里是他们的别业,大得和个小城一样。也不知这包含了无数小城的烈火城究竟有多大。
扈轻耳尖得听得远处有炼器的声音,想来这处别业里还有规模不小的炼器坊。
身为随从,她和云中被安排到一处小院。院有花墙,有月洞,但没有门,大家可以互相串门,其实是为了方便去服务主家。
两人没有意见,甚至想被打发到更偏僻的地方,好方便他们偷懒。
幸而出入不受限制,扈轻去和秦大小姐说了声,便带着云中出了门。
无人注意的街道上,云中伸了个懒腰,灰发老眼,甚是没有精神。
扈轻却是干劲十足:“这里一定有很多炼器的好东西。咱们去买。”
云中打了个哈哈:“你有钱吗?慢点儿走,老胳膊老腿跟不上你。”
扈轻无语的停下等他走到旁边:“不如你变回去,说不准秦大小姐看到你的真容就芳心暗许了呢。她的嫁妆可不薄。”
云中叹了口气。
扈轻:“你不愿?人家小姑娘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呢。”
云中越过她,大步向前走,拐都跟不上脚了。
这个蠢物,她怎么就觉得残剑山穷呢?残剑山真穷的话还能圈那么大的地儿?不过是没灵晶而已...
烈火城很热闹,他们觉得是大街的路其实只是小道,现在走过的地方,应该是李家亲戚的别业的外围小径,算是私路。因为没有人经过,而且,偶尔见护卫巡视。
人家护卫巡查,是驾着鸟的。雅称,仙禽。
扈轻后知后觉:“咱俩是不是应该雇个代步工具?”
云中哼哼。
扈轻想了想:“算了,能省一块是一块。”
大城市呢,高消费。
云中翻了个白眼,掏了张飞行符贴在身上,双脚离地低低的飞了起来。
大城市里不允许高空飞来飞去,怕高空抛物。而且谁也不喜欢自己脑袋顶上是别人的脚底板。但离地一尺高的低速飞行,是很多人的选择。
眼见云中飞出几十米,扈轻默默的画符贴上。她没有飞行符,好在这种基础符很好画。
两人来到真正的大街上,人声鼎沸,扈轻看了眼两边的店铺招牌立即放弃:“全是成品铺。咱们买不起。而且你看这些店铺装点得花枝招展,都是宰外地客的。”
云中诧异一眼,你还挺懂。
扈轻呵呵,韭菜当得多了总会知道些套路。
两人便往其他的街道转,全是一水的热闹。扈轻怀疑自己进了大型宰客商业区。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小的糖水铺子,要了几大罐糖水:“老板,你们本地人平日在哪儿消费?”
糖水老板斜着眉瞅她。
扈轻大大方方扯了扯自己布料并不值钱的衣裳,糖水老板嘿了声,再看眼云中和他手里的拐,颇为同情:“要残次品还是二手货?”
有门儿。
扈轻一拱手:“实不相瞒,在下是器师。”
糖水老板:“...你爷爷手里的拐你做的?”
扈轻哎哟哎哟:“您利眼。老早之前做的了。”
糖水老板牙疼,就那破法器,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二手器具还是收破烂?”
“二手器具。”扈轻果断。
糖水老板比了个手势。这个扈轻懂,小费嘛。掏出那个数的灵晶给他。
“主家才赏的。”
糖水老板给指了路。扈轻再拱手谢过。
两人往那个方向去,扈轻轻快道:“来这里消费的全是冤大头。打听都不好打听。等咱去了二手市场,那里客人主家消息多,耳朵竖着什么都能知道。问路费都省了。”
关注云中:“你看上什么,尽管自己买。回去我给你翻新。”
嘱咐:“记着,只要功能在,外表越破越好。越破越好砍价。”
云中说:“私服许多次,从没这么落魄过。”
屁吧。扈轻鄙夷:“我们初见你不是臭要饭的?”
云中:“假装的。我不真要饭,我有钱。”
扈轻转过头去翻了个白眼,就该让你真要饭一回。
云中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冷笑一声:“以为乞丐是好做的?事上没有白沾便宜的好事。我这样的人,白得别人一份善心是要还的。”
扈轻扭过头来看他:“你金贵?”
“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也是那不齿之徒。”
呸,骂人就骂人,干嘛上升到人格攻击。
“一方乞讨,一方施舍。看似一件简单的事情其实暗合天道。一方落难一方有余。一方示以弱,一方施怜悯。这就是一桩简单的因果。有求为因,给予是果。因是真的,果才是正果。我做乞丐,其实无所求,接受了别人的善意,就白得一果。白得一果,焉能不偿还?”
扈轻:“所以——”
“所以,”云中举起拐晃了晃:“秦大小姐赠我饭食。她对我的善意是真的。这果,我得来不正。才要跟着她还恩。”
扈轻讶然:“原来是这样——你没打人家鬼主意啊。”
云中无语极了:“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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