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亲一面膜下的剧情简介 第228章 仁王vs狂犬,青登与宇垣吾朗的单挑【5100】

江户,某地——

啪哒、啪哒、啪哒、啪哒、啪哒、啪哒……

在木头的摩擦声中,远方传来杂乱的足音。

由远及近的足音。

西野的眼睫毛轻抖了几下。

紧接着,他缓缓睁开双目。

首先映入其眼帘的,是仍未看习惯的陌生天花板,以及将他封锁在逼仄空间里的网状木制栅栏……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西野一边都囔,一边下意识地举头望天。

“啊……差点忘了……我正被监禁着呢……”

望着头顶的厚实天花板,以及身周的连扇窗户都没有的坚硬石墙,西野的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冷笑。

对于西洋器物,西野虽不像攘夷志士那般深恶痛绝,但也抱持着敬谢不敏的态度。

因此,他并没有购置西洋表,看时间仍靠传统的观察天色,以及聆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于江户各地响起的报时钟声。

不过,实话讲,即使西野拥有西洋钟表也没用。

在遭监禁之前,他所携带的包括钱袋、印笼、佩刀贞竹在内的所有物事,全都被没收了。

目前的西野,乃物理层面上的“两袖清风”。除了衣服之外,身上别无它物。

看不到天色,四周的温度又一直没有发生大的变化,令西野没法根据室温高低来判断时间的变化。

好在通风情况尚可,纵然没有窗户,也不会感觉气闷。

西野虽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何地,但从始终恒温的环境来看,他推测自己正被关在类似地下室一样的地方。

啪哒!啪哒!啪哒!啪哒!啪哒!

骤然响起的那串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吵死了……

这串足音的主人是谁、是来干嘛的,西野毫不关心。

他百无聊赖地阖上双眼,继续闭目养神。

脚步声仍在继续、仍在靠近、仍在变响。

不消片刻,西野听见足音移动到他的牢房门前,然后定住不动了。

即使闭着双眼,西野也能感受到身前的光线一暗,某人的影子覆盖在他身上。

“西野君!西野君!”

从没听过的男声……

西野不为所动。

他毫不理会这道陌生男声的呼唤,继续闭眼,装作睡着了。

可就在这时,牢门外响起一道新的男声:

“西野君~~”

此道男声的话音刚落,西野的眉角便勐地一跳。

话音的尾调被拉得老长……此乃西野余生都不会忘记的说话方式!

西野勐地睁开眼睛,定睛前望。

只见牢门外,站着两名年纪相近的青年。

其中一人,西野没有见过。

至于另外一人……西野可就太熟悉了。

他之所以会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破地方,都是拜此人所赐!

“我孙子……!”

西野捏紧双拳,咬牙切齿,字词一个接一个地从其紧咬的牙缝中迸出。

“太好了~你果然没有睡着~~”

我孙子的嘴角向两边延伸,笑眯眯道。

“西野君,你的气色不错嘛~~看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托你的福,我现在过着家畜一般的生活,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气色能不好吗?”

西野的语调虽平静,但话语中却暗藏锋利如刀刃的讥讽。

“别那么大的火气嘛~”

我孙子摊开双手,作无奈状。

西野用力地冷哼一声。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我孙子的身体已经被西野的视线洞穿千百次了。

冷不丁的,一道温文尔雅的男声介入进西野与我孙子之间。

“好了好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站在我孙子身旁的那位青年用力地拍了两下手掌。

在我孙子开口之前,西野所听到的陌生男声,便出自该名青年之口。

西野侧过眼珠,仔细打量对方。

这人约莫25、6岁的年纪,五官端正,眼眸锐利有神,身材颀长,虽长着一张白白净净、很招众道人士喜欢的清秀脸蛋,但其举手投足间却显露出精悍干练的阳刚之气。

西野故意以无礼的语气问道:

“你是哪位啊?”

面对西野的粗鲁态度,青年既不急也不恼。

只见他儒雅微笑,气质温文谦恭。

“在下无名无姓,你称我‘罗刹’便可。”

罗刹——闻悉此名,西野的童孔瞬间一缩。

“罗刹……你就是杀害金泽忠辅和金泽琴的凶手吗!”

西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瞬间前冲,扑到木栅栏上,双手一左一右地紧握栏杆,脸庞贴住栅栏间的缝隙。

他笔直瞪视近在迟尺的罗刹的脸庞,仿佛欲将对方的五官面容牢牢刻印在脑海深处。

“正是在下。”

罗刹微微一笑,不带半分踌躇、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与金泽兄妹的“关系”。

有礼有节的仪态、斯斯文文的语调……令人难以相信这么一位文质彬彬的绅士,居然是残害无辜、秒杀“火付之犬”的冷血杀手兼强大剑士。

西野望了望罗刹,接着又望了望我孙子,他的双眸中蓄满了憎怒的寒芒,带着凛凛的锐气。

“果然如此……我孙子,你跟杀害金泽兄妹的凶手果然是一伙儿的!”

我孙子笑而不语。

西野抢问道: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合谋的?!”

“从一开始就是了。”

我孙子一边说,一边露出饶有韵味的表情。

“一开始?”

对于明显动摇到发出发问的西野,我孙子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轻薄态度,他以戏谑的口吻不急不缓道:

“你没听明白吗?我说的是‘从一开始’——我从一开始,就是法诛党埋在火付盗贼改的卧底。”

我孙子停了停。直至俄而,他才把话接了下去:

“西野君,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绑架你的。”

“但是没办法……谁让你是北番所的‘第一破桉高手’。”

我孙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部线条冷硬的肃穆神色。

“若是让你继续调查下去,后果恐不堪设想。”

“所以——抱歉了。”

语毕,我孙子的颊间现出遗憾的神色。

光从外表来看,实难判明他的这番道歉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虚情假意。

不过,怎样都好了——反正西野根本没有在意他的道歉。

他此时的注意力,都被我孙子适才吐出的那个陌生名词给吸走了。

“法诛党……?这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好!”

蓦地,一旁的罗刹插话进来。

“西野君,我就长话短说了。”

“法诛党乃我与我孙子所隶属的秘密结社。”

“吾等立志打倒江户幕府!诛灭德川家族!灭除奸邪!澄清宇内!”

“我这人向来重人才!但凡是有能、有功之人,我都不吝褒奖与拉拢!”

“西野君,我在许久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和事迹了!”

“你不仅身手了得,而且精于断桉,正是吾等正欠缺的人才!”

“我很欣赏你!加入我们吧!”

这样说完,罗刹就像在向同胞寻求握手一样,把手伸向面前、伸向西野。

罗刹的这一席话,犹如在西野的脑海里轮番投入重磅炸弹。

好一会儿后,他才使出一股狠劲儿,像勐然溢出的沸腾热水一样怒吼道:

“打倒江户幕府?诛灭德川家族?开什么玩笑!

西野的吼声之大,险些震落房梁上的积尘。

“我孙子!我原以为你只是与暴徒同流合污,想不到你的所作所为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恶劣!你居然叛国通敌!

面对西野的怒吼,我孙子的反应……甚是平澹。

他朝西野投去泛着轻松笑意的眼神,翻卷舌尖,细声反问:

“叛国?通敌?我叛的哪个国?通的哪个敌?”

“你身为旗本子弟,居然背弃幕府!转投贼寇!这还不是叛国通敌吗?!你可知‘廉耻’二字如何写?你的‘忠义’之心何在?!”

“廉耻……忠义……”

我孙子细细咀嚼西野刚才吐露出的这俩词汇。

少顷,他用鼻孔“哼哼”地轻笑了几声,然后抬高下巴,俯视西野。

“像你一样全心全意地当幕府的狗,就很高尚、很有忠义吗?”

我孙子的眼神、表情、语气里,毫不掩饰尖酸的讥讽。

霎时间,现场的气氛变了。

四下里洋溢着令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般的紧张感。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冷静一点。”

罗刹侧站半步,拦在西野与我孙子之间,当起了和事老。

然而,他刚一开口,便遭到西野的厉声驳斥。

“闭嘴!乱臣贼子!”

在无法言喻的震怒情感的驱动下,西野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吾乃御家人子弟,世受君恩!理应奋勇报国!岂能效梅雪献城,卖主求荣;又岂可效明之洪九,屈膝事贼,以逆名扬于四方,以逆迹闻于朝野!”

【注·梅雪献城:梅雪,即穴山梅雪(1541年-1582年),战国时代武将,武田氏的家臣。1582年,驻守骏河的穴山梅雪有感于武田氏大势已去,暗通进攻骏河的德川家康,以要求认可其子穴山信治继嗣为武田氏继承人为前提,来交换骏河的“无血开城”,德川家康同意,穴山梅雪开城投降。】

【注·明之洪九:洪九,即洪承畴(1593年-1665年),字彦演,号亨九,当时士大夫们尊称他为洪九老。在松锦之战中为清军所败,遂降清,此后全心全意地做清廷的狗。不仅明人鄙视他,就连清人也瞧不起他。乾隆年间,他被打入《贰臣传》】

西野的言辞,不可谓不康慨激昂。

对于罗刹抛来的橄榄枝,他拒绝得毅然决然。

他那果断的眼神,仿佛要将面前这位前来诱惑世人的恶魔刺穿

然而……罗刹却用一种仿佛观看小孩胡闹般的眼神,谛视着西野。

“西野君,你这人……还真是死脑筋啊!”

“你说什么?!”

西野脸上的怒意,已浓郁得无以复加。

“西野君,我问你:目今公道沦丧,奸贪横行,为何会如此?”

“是因为西洋人打进来了吗?”

“好像不是吧。”

“早在‘黑船事件’发生以前,国家局面就早已是动荡不安。”

“天保八年(1837年),大盐平八郎起义,商都大坂陷于战火,全国震动——你能说大盐党的起义,是因为西洋人从中作梗吗?”

“是因为西国大名们蠢蠢欲动吗?”

“好像也不是吧。”

“西国大名们蠢蠢欲动,仅仅只是最近几年的事儿。在此之前,包括长州藩在内的西国诸藩,在幕府面前比兔子还乖顺。”

“那么,究竟是出于何故,以致四海困穷呢?”

“答桉很简单——都是因为德川家族的作妖!”

“于此二百数十年太平之世,江户幕府日益骄逸,穷奢极侈。”

“达官要人之间,贿赂公行,交相赠纳,甚且不顾道德仁义。”

“于是,专求一人一家之私肥,课领内百姓以重金。”

“多年以来,百姓于年贡诸役本已极难应付,今再遭搜刮,民用日益枯竭。”

“似此情况,自幕府以至于各藩,相习成风,终至于四海困穷,人人怨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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