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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仅仅是双掌……额头、后背都冒出了不少冷汗。
扑嗵、扑嗵、扑嗵、扑嗵……心脏的跳速进一步提高……
青登感知得到,这不是因为“孤胆”效果的进一步深化而导致心脏跳速增快——而是因为感受到了莫大的心理压力,才导致身体出现了心跳增速、身体渗冒冷汗等异状。
在周助睁开双眼、身上逸散出如下山猛虎般的气势后,青登就觉得心头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这种感觉……真的像是正被一头猛虎给盯上、正跟一头猛虎对峙一般。
这是青登第一次看到周助如此凌厉、强势的一面,同时也是他第一次和有着如此强的气势的剑士对阵。
他实在是难以将眼前这位表情紧绷、不断向外散发着凌厉气势的剑士,和他平日里所熟悉的那个试卫馆老谐星划等号。
试卫馆现任馆主、天然理心流宗家三代目掌门人——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因周助平日里的种种表现实在是太诙谐了,而导致青登总是不自觉遗忘的这串周助所拥有的头衔,从青登的脑海里闪过。
——哈,都下意识地忘记了呢……一个剑术流派的宗家掌门人,怎么可能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妻管严。
嘴角微微翘起的青登,紧了紧渗出不少冷汗的双掌,深吸一口气,神情肃穆。
眼瞳中,战意在燃烧。
青登此时自己也没有意识到——面对着对面凌厉气势尽放的“猛虎”,他的心头却没有升起丝毫的胆怯与畏惧,反而还升腾起更多的战意。
——来吧!
他的双目眨也不眨地紧盯对面的周助,严防他接下来的任何动作
就在青登严阵以待,认真思索着周助接下来会如何攻过来时,一直摆出着攻击态势的周助,突然缓缓长出一口气,然后将架于身前的竹剑慢慢放下。
在放下手中剑的同时,周助一点点沉下眼皮。
眼睛变回了眯眯眼,嘴角重新挂起柔和、亲切的微笑。
而随着周助双眼的重新闭起,自刚才起一直从其身上喷发而出的凌厉气势轰然消散,变回了青登所熟悉的那个试卫馆老谐星。
“好了,就先打到这吧……”周助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左肩,“橘君,来,过来我这。”
“哈?”脸上布满困惑神情的青登,朝周助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突然不由分说地朝他打过来,然后又突然宣布“先打到这吧”……青登感觉自己稍微有点跟不上周助这过于雷厉风行的节奏了。
既然周助都已放下剑,表示“不打了”,那青登也只能乖乖地跟着周助一起将手中剑放下,然后快步走到周助的身前。
“橘君,坐。”
周助朝他身前的地板随手一指,然后自个率先大大咧咧地盘膝坐在地上。
“橘君,对于我们刚才的较量,你有什么感想吗?”周助顿了顿,接着补充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将你在刚才的较量中的一切所思所想全都说出来就行。”
“感想吗……”青登像周助那样将腿一盘,坐定于地,在思忖片刻后,不急不缓道:
“在切磋刚开始时,师傅您虽很强,但并没有给我一种‘你很可怕’的感觉。”
“但是,在刚才,您把您的双眼睁大后……您身上的气势突然就变了。”
“就像从一只猫变为了一头猛虎一样。”
“随着您气势的骤变,本来还可以和您打得有来有回的我,瞬间就被您给压制住了。”
“嗯……”静静地听完青登阐述完他的感想后,咧嘴一笑,“从一只猫变为一头猛虎吗……哈哈,这评价还挺精准的嘛。”
周助抬起手,又摸了摸自己那光溜溜的下巴。
“橘君,伱应该知道我的爷爷……也就是我们天然理心流的开创者:近藤内藏助吗?”
“当然知道。”青登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在刚加入试卫馆时,近藤君和冲田君就跟我讲过一些我们师祖的事迹。”
他们天然理心流的师祖:近藤内藏助,本是一名香取神道流的剑士。
在将香取神道流修炼到大成后,他在香取神道流的基础上加以自己的理解,于70年前的宽政年间开创出天然理心流。
开创天然理心流时,近藤内藏助尚且还只是一个连30岁都未到的年轻人——由此可见,青登的这位师祖,也不是什么天赋和实力普通的等闲之辈。
“嗯。”周助点点头,“那你有从勇和总司他们那,听说过我们师祖和他师傅的故事呢?”
“呃……”青登一怔,“这我就还真不太清楚……”
师祖近藤内藏助和他师傅的故事……青登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勇和总司没和你讲过啊……那好吧,我现在来给你简单讲讲。”
周助清了清嗓子。
“我们的师祖近藤内藏助,有过一个特别神秘的师傅。”
“根据我们近藤家流传下来的秘闻所示,师祖他的这神秘师傅并没有在剑术技巧上给过什么具体的指点,只教授了师祖他一句话——”
“‘与他人展开以命相拼的死斗时,只要能赢就好。只要能赢,哪怕是使用掏出短铳来偷袭对手等一些在外人眼里完全是旁门左道的卑鄙手段也无所谓’。”
青登听到这时,心中不由得一凛。
这句教诲……很合他的胃口呀!
若不是因为没有弄枪的渠道,否则他老早就想给自己配一把枪了!
眼下,包括幕府在内的几乎所有藩国,都还在大规模地使用着已经过时近200多年的火绳枪……连绝大部分的藩国大名都没法给自己弄来一把西洋的火枪,那就更别提目前还只是一个“京城捕快”的青登了。
如果能整来一把手枪与足量的子弹……等那些“攘夷派”的疯子又冒出来找他麻烦时,他直接掏出手枪,一枪一个地轰爆他们的狗头,多畅快!
青登对自己的枪法还是很有自信的,前世在学校里学习时,他的枪法和其他同级生相比,一直是一骑绝尘的水平。
在青登于心里地为师祖的这位神秘师傅的教诲默默点赞时,周助继续讲述道:
“在从这位神秘师傅那儿拜领了这句教诲后,师祖他以这句教诲为基础,创作出了我们天然理心流的秘义——与人战斗时,必须得抱定‘我不论如何都要赢’的坚定信念,只要能抱定这样的信念,就不容易在气势上输人一头。”
话说到这,周助换上了更严肃、更认真的口吻。
“剑术也好,枪术也罢,不论是何种武艺,在与人较量时,气势最重要。”
“可以没有足够强悍的体魄,可以没有足够精湛的技巧,但绝不能没了敢于和他人交手、敢于战胜对手的气势!”
青登轻轻颔首——对于周助刚才所说的这些,青登他相当认同。
一胆二力三功夫……这句话不论放到何种武艺里,都是共通的。
习武时,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敢于和眼前的对手交锋的勇气。
如果打起架来畏手畏脚、怕这怕那的,十成实力可能都发挥不出五成。
继勇气之后第二重要的,就是体魄。
武术技巧才是第三重要的东西。
“这种敢于战而胜之的气势,对于我们天然理心流这种注重攻击的流派而言,更是尤为重要。”
“你连和对手战斗、将对手战胜的勇气都没有,挥出去的剑又怎会足够凌厉呢?”
周助这时伸出两根手指。
“所以,简单来说——师祖他所创作出的这天然理心流的秘义,就是要求我们做到以下两点。”
“一:与人战斗时,可以为了赢而不择手段。”
“在友好的武术交流上讲武德,这无可厚非。但在与敌人展开一决生死的死斗时还讲武德,那就是没脑子。”
“二:不论如何,都不能丢了敢于战且胜之的气势。”
周助放下伸出的两根手指。
“橘君,在刚才的战斗中,你应该也深切体会到气势的重要性了吧?”
青登表情微微一凛。
“橘君,你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在刚才的战斗中,我的力量、速度,是不是从头至尾都没有改变过?但在我放出了我的气势后,我的招数却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青登半阖双目,细细回忆了番刚才那场战斗的种种细节后,点了点头。
在刚才的短暂交锋中,青登看得非常清楚——周助身上气势骤变的前后,力量、速度,从头至尾都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一直是那个力量,一直是那个速度。
“这就是气势的作用。”
周助淡然一笑。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60年前,某位姓名和身份都已不可考的大剑豪,在前人的基础上,整合出了一个全新的武道理念。”
“那就是‘气势’,简称为‘势’。”
“而这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你现在已经够资格去学习的‘下个阶段’的内容。”
周助换了个坐起来更舒服的坐姿。
“我们平日里,不是常有这样的说法吗?一些久居上位的人,会无意识间慢慢培养出一种‘上位者的气息’。”
“有着这种‘上位者气息’的人,即使只是简单地瞪人一眼,也能给人莫大的压力,甚至能一个眼神就将人给吓哭。”
“这就是气势的一种。”
“在我们武道界,那些在各自的领域内有所成就,而且心志足够坚定的强者们,随着实力的不断提高,都会慢慢炼出自己的‘势’。”
“身上有没有足够凌厉的‘势’——这是一道极重要的分水岭。”
“若能跨过这道分水岭,那便说明在武道一途上,你将站上一个崭新的层级。”
“‘势’的有无……虽不能说是天壤之别,但个中差别还是很大的。”
“对手身上一点‘势’都没有,而你却能放出很强大的‘势’——那毫无疑问,这场战斗中,你将更容易取得上风。”
“因为强悍的‘势’,能给对手造成极大的心灵上的压力。”
“我们俩刚才的较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的力量、速度,从头至尾都没发生过什么改变,但就是因为我于中途拿出了真本事、放出了我的‘势’,给你造成了一定的心灵压力,才让你产生了我的招数变厉害了的错觉。”
“你的‘势’越强大,便越震住你的对手。”
“至于‘势’的强大与否,则和一个人的实力、心志相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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